“核司令”程开甲 荣膺国家最高科技奖

昨天，土生土长于吴江盛泽的著名物理学家、中国核试验科学技术的创建者和领路人、国防科工委核试验基地副司令员程开甲喜获2013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喜讯传到苏州、传到吴江盛泽，家乡人民为之骄傲与自豪。苏报记者第一时间赶赴程开甲的家乡，采访了他的家人与朋友，试着还原这位“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背后的平凡人生。

“父亲没时间顾家，对生活很‘迟钝’”

“父亲一直很忙，从来不管我们。而且他的工作很神秘，我们也是大学毕业后才知道的”，在吴江县府路上的一栋老式新公房里，记者见到了程开甲的女儿程景玉和女婿李世仪。程景玉说，他们家共有五个兄弟姐妹。姐姐程漱玉比自己大2岁，一直待在父亲身边，既是父亲的生活秘书、又是技术秘书。在67岁的程景玉印象中，父亲程开甲的工作一直很忙，而且很神秘，全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直到2003年，她仔细读完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的《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程开甲》一书后，才对父亲当时的工作有了全面深入的了解。

“我记事的时候，只知道父亲在南大物理系从事科研工作。那时，我们全家住在南京。但家对于父亲来说更像是旅馆，回家就是吃饭或者睡觉”，在程景玉的眼里，父亲程开甲对日常生活细节非常“迟钝”。除了工作，父亲甚至连给自己下碗面都不会，对家中的任何事情也是不管不问，“哪怕一个酱油瓶倒了，父亲也不会注意”。程景玉说，那时，父亲根本就没有上下班的概念，除了中午回家吃饭时能见上一面，晚上基本不可能见个面。1970年，程景玉和李世仪从西北工业大学航空专业毕业。他们入伍从戎，一人去了上海、另一人去了徐州。在部队服役多年后，两人又双双转业回到地方，被分配到位于平望镇的吴江化肥厂。“得知这个结果后，我们立即打电话给远在新疆的父亲，向他阐明我们的观点：一是专业不对口，二是希望回李世仪的原籍吴县（现吴中区）。”但电话那头，程开甲的回答却只有严肃的四个字：“服从分配！”

此后，程景玉和李世仪在化肥厂一干就是16年。他们秉承了程开甲低调、务实的作风，默默无闻在平凡的岗位上工作。直到退休，他们也没有对外界透露自己有个声名显赫的父亲。李世仪、程景玉夫妇膝下有一双儿女，“一个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物理系，一个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两人如今正追寻着外公的足迹，从事物理方面的研究”，程景玉说。

“小学时很顽皮，先连留两级再跳级”

“我今年已80岁，最大的愿望是在有生之年，能再与程老见上一面”，记者找到程开甲的老朋友、原盛泽实验小学退休语文教师唐至煜时，他第一句话就这样说。那是26年的往事。

1988年，唐至煜参与编撰盛泽镇志时，给程开甲院士写了一封信，请他为盛泽镇志题词。“程老是大人物，工作忙，当时也不抱太大希望。”但惊喜的是，他很快便收到了回信，“预祝编志成功”，而且信中还寄回了程开甲亲笔题写的“盛泽人光荣”。此后，唐至煜的胆子更大了。他经常与程开甲联系，两人在信件中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从第一次接触到第一次见面，时间过去了整整七年。那一年，唐至煜61岁，程开甲78岁。

“那是1995年5月6日。我正在学校上语文课，突然，一位陌生老人到学校里来找我。见面第一句就问，‘你是唐至煜老师吗？见到你真高兴！’”唐至煜说，得知眼前这位平易近人、思维敏捷、谈笑风生的老者就是程开甲时，他心情无比激动，两人相见恨晚。此后，2002年、2007年，程开甲每到吴江，总会主动联系唐至煜，见面叙旧。在不断深入的交谈中，唐至煜也对程开甲少年时代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唐至煜说，程开甲是土生土长的盛泽人，在观音弄小学（盛泽实验小学的前身）读书期间，便是学校出了名的调皮鬼，整天把书包扔在桥洞里，到处玩。由于成绩差，小学二年级时被连留两级。

当时，时任观音弄小学校长的简晓峰发现这孩子虽然皮，但脑子聪明，好好培养可能成才。在简校长的精心调教下，程开甲的潜能逐渐被激发了出来，成绩迅速上升，尤其是数学，没有难题能难倒他。半年后，简校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让程开甲直接跳过四年级升入五年级学习。小学毕业时，程开甲的成绩已跻身全年级第一名。为了让程开甲能就近接受更好的教育，简校长自掏腰包，陪着程开甲去邻乡的浙江嘉兴参加当地的中学入学考试。令人欣喜的是，程开甲不负众望，又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嘉兴秀州中学录取。

在秀州中学读书期间，程开甲特别钟爱数学课，他能将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60位。一个复杂的微积分演算，不用纸和笔，在脑子里就能完成。而且，他的英语天分也开始充分显现。“这时，程开甲又遇到了一位‘伯乐’”，唐至煜说，由于当时的秀州中学为英国人创办，一名外籍女教师看到程开甲的英语特长后，就鼓励他代表学校参加浙江省英语比赛，结果获一等奖。“这些都对程开甲以后的学习、留学和科研大有裨益。”

“吴江口音很重，爱吃家乡酱蹄髈”

吴江区档案局局长沈卫新与同事王怡、范红明等曾于1999年10月和2011年11月前往北京看望程开甲。沈卫新回忆说，2011年11月12日，他们一行前往北京看望程老。那一年，程老已94岁高龄，但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身体很好。在程老家中，他们围着程老聊了会儿家常。“程老讲的普通话吴江口音很重，这让我们倍感亲切”，沈卫新说。

“那次我们去程老家，带去了吴江区档案局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而编制的大型图册。我们一边翻阅图册，一边向程老介绍里面的每一张图片。程老戴上眼镜，神情专注地边听边看，还不时点头”，沈卫新说。当翻到程老家乡盛泽的航拍全景图时，程老惊喜地说，家乡变化太大了，都不认得了。程开甲很关心家乡建设，尤其关注青少年科技文化教育。2007年，90岁高龄的他回到吴江参观，欣然为吴江青少年们留下了他的衷心寄语：“从小爱科学、努力打基础，长大成栋梁。”2010年，程开甲铜像在母校盛泽实验小学（舜湖校区）落成。

沈卫新说，如今，每逢过年过节，他们都会给程老寄去家乡的酱蹄髈、黑豆腐干等特产。程老爱吃家乡特产，每次收到后都非常开心。“在他的笑容中，我们能感受到他对故土和乡亲的眷恋。”

背景资料：

据新华社北京1月10日电　中共中央、国务院10日上午在北京隆重举行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党和国家领导人习近平、李克强、刘云山、张高丽出席大会并为获奖代表颁奖。习近平向获得2013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张存浩，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程开甲颁发奖励证书，并同他们热情握手，表示祝贺。2013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共授奖10位科技专家和313项成果。

程开甲

2013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1918年8月出生，吴江人，现任总装备部科技委顾问，1980年当选中科院数学物理学部委员（院士），1999年获“两弹一星”功勋奖章，是我国著名物理学家、核试验科学技术的创建者和领路人、国防科工委核试验基地副司令员。

责任编辑：姜妍

文章来源：http://salon.swchina.org/talk/2014/0113/422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