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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共同体视域下社区治理研究——以云浮金龙社区为例

一、社区共同体的演进及内涵

费孝通等社会学家于20世纪30年代引入“社区”概念,将英文“Community”译为“社区”。 此后关于“社区”的研究越来越多,目前社会学界对于社区概念尚无统一的定义,但都强调社区的共同体属性。辞海将社区定义为“以一定地域为基础的社会生活共同体” [1]。

“共同体”概念来源于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此后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将“共同体”概念引入社会学领域。他认为“共同体是基于如情感、习惯、记忆等自然意志形成的一种社会有机体” [2],

包括地域共同体、血缘共同体与精神共同体三种类型。现代工业社会共同体的代表人物埃米尔·涂尔干把社会组织结构分为机械团结与有机团结两种状态[3]。机械团结基于个体之间的同质性而产生,滕尼斯提出的地域共同体和血缘共同体属于机械团结,精神共同体则是通过制度化的管理而形成的有机团结。异质共同体也是属于有机团结。后现代共同体的代表人物齐格蒙·鲍曼认为,共同体是一个可以互相依靠的、温暖舒适的场所[4]。由上可见,人们认为共同体的核心是“通过互动合作而形成的一种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的关系” [5]。共生系统由共同体的各参与主体构成,共同体拥有的各方资源是各主体共生合作的载体,公共规则或共同精神是统领整个共生系统的核心。

我国的社区服务事业起步于上世纪八十年代。1986年民政部首次提出在城市开展社区服务,1987年9月召开的城市服务座谈会进一步明确了社区服务的内容和任务,成为城市社区服务产生和兴起的标志。为更好引导社区服务业的发展,1993年8月,国家将社区服务纳入第三产业的发展规划,强调 “把社区服务业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抓” [6]。2011年我国《十二五规划纲要》提出 “全面开展城市社区建设,把社区建设成为管理有序、服务完善、文明祥和的社会生活共同体” [7],“社会生活共同体”成为我国城市基层社会治理的目标。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强调“完善党委领导、政府负责、民主协商、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科技支撑的社会治理体系,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 [8],对社区共同体的建设路径提出了明确思路。

二、社区共同体的构建思路

社区共同体包括社区治理的参与主体、社区资源整合以及社区公共精神三个基本层面。2017年《加强和完善城乡社区治理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基本形成基层党组织领导、基层政府主导的多方参与、共同治理的城乡社区治理体系”  [9],表明社区共同体治理的参与主体不仅包括党、政府和社区居民,还需要多方组织社会力量参与社区治理。其中,党在治理中起领导作用,引导居民形成共同的社区价值观和公共精神;政府通过行政、制度等手段,维系社区和谐共处;居民及社会组织多方参与,整合社区资源,增加社区认同感和归属感。多方参与主体在治理过程采用多种方式方法,群策群力,以达到共同的社区治理目标。

社区资源整合就是将社区拥有的各类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后,使资源效用最大化。很多城市社区拥有丰富的商业资源、地方文化资源、独特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等。社区共同体治理过程中,社区参与主体需要发挥各方力量,充分挖掘资源潜能,整合资源平台,发挥社区资源优势,使之为社区建设提供物质保障,强化社区品牌。

社区公共精神是社区共同体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层面,是统领整个社区共同体共生系统的核心。在工业社会,共同体属于契约型共同体,人们靠“人为设计的、强加的监控规则”[10]来维系共同体的存在,但个体的私欲易影响共同体的可持续发展。人类进入后工业时代后,滕尼斯所强调的精神共同体得以重视。公共精神是人们共同遵守、执行的行为准则,是人们主观认同的公共规范。公共精神可以是社会公德意识、乐于奉献的志愿精神、群策群力的参与精神,也可以是善待生命的慈悲胸怀、独立的人格精神、自制自律的行为规范等。坚持和谐社会的发展理念、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养社区居民共同向善的归属感,对建设“共建共治共享”社区共同体有重大意义。

三、金龙社区共同体的治理经验

金龙社区位于云浮市云城区,隶属云城街道办。社区总面积2.1万平方公里,由21个居民小组组成,共2690户11520人。金龙社区在社区治理过程中积极组织多元主体参与、善于整合各种内外资源、时时培育社区公共精神,获得全国科普先进示范社区”、“广东省‘六好’平安和谐社区”、“广东省宜居社区”等社区治理荣誉。

(一)组织多元参与主体

金龙社区坚持党的领导,引领政府、居民和社会组织多方主体参与到社区治理中。

1、强化社区党委的引领作用。

为强化党的引领作用,2015年5月金龙社区成立社区党委,共7名党委委员,下设4个党支部,目前共有党员170人。金龙社区坚持以社区党委作为社区一切工作的领导核心,党委研究决定社区建设与管理等的重大问题和重大决策,领导和协调社区居民自治组织。抓好党员的教育管理,通过4个党支部将社区170名党员纳入党委有效管理范围,引导党员干部加强理论学习,强化党性锻炼。通过党员志愿服务队发挥党员先锋模范作用,发挥党员在社区矛盾化解、治安防控、公共安全排查、法治宣传、扶困济贫、疫情防控等方面 “神经中枢”作用。

2、团结群团组织和社会团体开展社区服务。

金龙社区广泛发动社区居民和社会力量参与社区治理服务。一是社区的群团组织呈多样化,社区志愿服务呈常态化。社区设有工联会、团支部、妇联等群团组织,并招募热心公益的社会人士和团体成立志愿服务站。群团组织和志愿者服务站围绕“居民有需求、社区有服务”为社区居民办实事。社区清洁志愿服务、义修义剪、健康义诊、健康讲座、法治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教育等公益活动已成常态化。

3、多途径激发居民参与社区治理。

“智慧金龙公众号”是金龙社区的一个社区信息收集平台。社区公众号里的“议事堂”栏目是群众对社区各类民生热点发表意见、公开讨论的平台。居民可以就党组织建设、居委会建设、社区各类工作建设和社会热议话题等一切事宜,发表自己的建议、意见;也可以对自己遇到的社会现象向社区提出讨论话题。 “议事堂”有效畅通了居民反映问题的渠道,让群众能第一时间参与到社区治理之中。“光荣榜”是社区内好人好事的公开平台,通过评选“热心居民”“社区治理活跃群众”“我要出力积极分子”“圆梦热心单位”“圆梦能手”等光荣榜,发挥榜样示范作用,达到调动和激发居民参与社区治理、弘扬社会正能量的目的。“微心愿”是为居民解决困难、开展扶贫济困活动的平台。居民面临困难需要帮助时,可以提交愿望到“微心愿”,党员、热心人士选择认领后帮助其圆梦。这些线上搜集信息的方式使得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途径更加高效和便捷。

(二)整合多方资源平台

1、整合信息资源实现社区信息化治理。

金龙社区通过安装视联网、划分微网格和建立社区公众号方式,实现社区的信息化治理。

一是视联网管控辖区治安。在社区主要路口、重点区域、重点部位安装公共视频点,为侦破违法犯罪事件提供视频图像截取和简单轨迹追踪功能,对辖区的违法犯罪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二是微网格排查消除公共安全隐患。探索“微网格”社区治理路径,金龙社区将社区划分为6个网格,下设中网格和微网格,各网格员定期对重点人员、人流密集场所、安全隐患排查之地进行跟踪,并通过广东综治E通APP及时上报安全隐患,维护网格安全稳定。新冠肺炎防控期间,社区的网格化排查模式为云浮零感染病例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三是公众号畅通民意表达渠道。通过“智慧金龙社区党建+”公众号平台发布社区治理要闻,搜集反馈民意信息。平台采集信息后,社区主动联系职能部门共同做好居民诉求认领、政策解读等,引导居民在法治框架内维护合法权益,以达到“小事不出社区、大事不出街道、矛盾化解在当地”的目标。

2、挖掘社区资源强化社区文化

一是将党建文化根植于居民生活。金龙社区辖区的春岗山公园,是社区居民平时休闲纳凉的主要场所,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金龙社区充分挖掘公园资源,2019年社区与政府联合开发,在公园主体景观区有机融入党建元素,将春岗山公园打造成云浮首个党建主题公园。党建主题公园,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国梦、廉政文化、云浮精神等公共精神以居民喜闻乐见的形式加以呈现,让党建文化融进居民生活。

二是多渠道丰富社区文化。为丰富社区居民的文娱生活,金龙社区协助社区退休老人组建“清风曲艺社”,并按兴趣不同,组建书画、象棋、舞蹈等兴趣小组,增进社区活力。还通过志愿服务队将传统文化元素带入寻常百姓家,如春岗书画社的写春联送祝福活动、陈以信书画志愿服务队开展的志愿服务,让社区居民与中国传统文化零距离接触。

(三)培养社区公共精神

一个系统的良好运行,需要有共同向善的精神目标加以维系。有利于促进社区内个体成员的全面发展、有利于整个社区发展的精神都是向善的,应成为社区共同体遵守的公共精神。

1、群策群力的社区参与精神

金龙社区广泛发动社区居民参与社区环境治理,培养居民共建和谐社区共同体的意识。比如在慢行绿道、道路旁小花园和花基、路灯照明系统、围墙文化长廊、石材废渣和粉尘污染整治等环境治理过程,从筹资捐款到规划建设,社区居民群策群力,由初期的被动参与逐渐转变为自发组织,营造了齐心协力共建和谐宜居示范社区的良好氛围。

2、乐于奉献的志愿服务精神

金龙社区于2012年成立了志愿者服务队,结合社区特点,组建形式多样的志愿服务,包括环境保护、助孤扶弱、科普宣传、治安联防、公益慈善、便民利民和青少年成长等志愿服务队,开展经常化志愿服务活动。并形成了公开招募、档案管理、培训、评比奖励和监督检查等志愿服务的系统管理制度。通过宣传“有困难找社工,有时间做义工”的社区精神,使社区志愿服务呈常态化和专业化。

四、结论与启示

1、参与主体多元与参与方式被动并存

包括金龙社区在内的众多基层社区单位,在组织社区居民参与社区事务过程中,存在参与主体多元与参与方式被动并存的局面。一方面,居民社区参与意识不高,很多社区尚未形成具有社区凝聚力的社区公共精神,社区认同感和归属感尚低,个体化的社区居民不愿意参与社区事务。另一方面,社区多采用 “动员式”发动老群干、志愿者、基层组织等主体加入社区服务,居民参与动机呈现被动化, “仪式性参与”和“表演式参与”较为普遍。社区在发动居民参与社会事务过程中,将居民的“参与行为”与“参与利益”结合,既倡导“志愿精神”,又讲究“参与回报”,才能提高居民的社区参与度。

2、社区内部资源整合需强化

社区建设离不开与外界资源环境的联系互动与资源交换。金龙社区在社区信息资源与文化资源整合方面已经建立了比较好的基础。社区建设,既要积极开发资源,又要善于整合社区资源。在资源开发方面,要合理用好上级部门审批注入的行政性资源,还要积极开发社区内现有的内在资源,拓展社区外的外部资源,积极与辖区内外的企事业单位建立良好的合作共享关系,使更多的企事业单位和居民个体参与到社区治理之中。在资源整合方面,当前很多社区已有资源呈现“零散型”“碎片化”的特征,要打通政府注入的行政性资源、社区自身的内部资源和社区外部资源之间的联系通道,通过设立社区发展基金等方式[11],统筹、整合社区内外部资源,充分发挥资源的整体性效益。

参考文献

[1] 辞海编辑委员会.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

[2]斐迪南·滕尼斯.共同体与社会:纯粹社会学的基本概念[M].林荣远.北京:商务印书馆: 1999.

[3]埃米尔·涂尔干.社会分工论[M].渠东.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0.

[4]齐格蒙·鲍曼.共同体: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中寻找安全[M].欧阳景根.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2003.

[5]邵晓枫,刘文怡. 中国学校与社区的教育共同体演进与构建[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 2020(7).

[6]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 关于加快发展社区服务业的意见. [1993-08-27]. http://www.law-lib.com/law/law_view.asp?id=56708.

[7]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第三十八章. [2011-03-16]. http://www.gov.cn/2011lh/content_1825838.htm.

(基金项目:云浮市哲学社科课题 “社会治理共同体视域下云浮市社区法治建设路径研究”)

文章来源:http://practice.swchina.org/case/2020/0908/37128.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