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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您感受皇城根脚下社区的变迁
出了故宫北门,往东的第一个十字路口,有一条林荫道,这里是明皇城东华门遗址,2001年建成。也是在那时候,北京的居委会前面加上了“社区”两个字,还来了一批新人。时光荏苒,遗址公园更绿了、更美了,曾经的“新人”都成了“老同志”。皇城根北街社区党委书记刘美英还记得,她刚到居委会工作时,有人断言“你们干几天就得跑”,如今再见说的是“美英,真不错,能坚持到现在”。
当初,社区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19年间,工作架构强健了它的筋骨,多样化服务丰腴了它的体肤,居民的热情参与塑造了它的精神。如今,它已经成长为风华正茂的青年。
强筋骨,构建“三驾马车”
世纪之交的2000年,刘美英迎来了转折,通过考试成为织染局居委会一名工作人员。这是北京首次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社区事业干部,她就是1812人中的一名。“当时居委会5个人,除了我是考上的,其他全是返聘的退休人员。”彼时,居委会的主力还是大爷大妈,他们的到来改善了居委会干部的年龄、知识结构。
那年12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民政部《关于在全国推进城市社区建设的意见》,提出:对原有街道办事处、居委会所辖区域作适当调整,以调整后的居民委员会辖区作为社区地域,并冠名社区,在此基础上建立社区居委会。此后,社区建设在全国城市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2001年6月,北京市召开第三次城市管理工作会议,对社区建设工作进行了全面部署,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建设的意见》。2002年4月,由钟鼓、后局、织染局三个居委会合并。
“织染局居委会负责800多户,合并以后2000多户。”刘美英回忆道,“之前,我们5个人挤在一间18平米小屋,其中大半是接出来的自建房,特别矮。合并以后,办公场所60平米,而且是新建的,当时觉得特别好。”此后,社区居委会环境不断改善,办公、开会、做活动都有了各自的地方,现在是一个灰砖红窗棂小院子。
起名,是居委会合之后的第一件事。工作人员在居民中开展调研,大多数人认为“钟鼓更响亮”,最终被命名为“钟鼓社区”。在这里,刘美英一干就是15年。
2003年正逢社区居委会三年一选举,此前居委会合并,加起来十多人;选举换届后,人员精简至7-9人,在年龄和知识层次上进一步优化,居委会呈现出年轻化和高素质趋势。
汪芝麻社区党委书记高建荣也是北京首批公开招聘的社区事业干部,“对我们社区基层工作而言,2006年、2010年、2013年是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
2006年是“十一五”规划的开局之年,北京市民政局在《2006年社区建设工作要点》提出:调整和完善社区居委会组织结构,在社区居委会下设社区事务办理站。“那一年,设立了社区事务办理站,还有了一两个人的编制,街道办事处行政工作延伸到社区,比如办低保、老年证、残疾证。这让我们能够部分从事务性工作中解脱出来,去入户服务居民。”
2010年8月,东城区被确定为全国社会管理创新综合试点,实行了网格化管理,全区205个社区已经全部被划分为589个网格,成为最基础的社会管理单元。“从那开始,社区的工作变成全面服务居民,人、事、地、物、组织全服务。”与此同时,网格内配齐了管理员、助理员、督导员、民警、司法员、消防员和党支部书记,通过整合各项工作职能,形成了“一格多员、一员多能、一岗多责”的“7+X”工作机制。
“党建工作在社区层面一直是堡垒工作,发挥着核心引领作用;2013年以后,尤其强化党风廉政建设,党的领导作用进一步加强。”高建荣说。
至此,曾经被称为“小脚侦缉队”的居委会,蜕变为“三驾马车”的社区管理体系。“最早,我们社区只有社区党组织和社区居委会这两个层面,现在形成了社区党委、社区居委会、社区服务站‘三驾马车’,再加一个网格助理员,总共四个层面。”景山街道社区建设办公室副主任闫岩说,“社区工作人员也由原来的5-9人逐步增加,现在景山街道8个社区,最少的社区是13人,最多的20人。”
丰体肤,拓展服务
“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如果你问社区的服务范围,工作人员可能会如此告诉你,“天气变化当然得关注,哪天天不好了,施工的得停工,否则污染环境。”
1999年12月,北京市政府办公厅印发《市民政局关于加快发展社区服务事业的意见》,自此北京市社区服务由福利性的服务,转变为面向社区全体居民服务的转折点。“社区”的出现再次将范围扩大,“以前叫居民委员会,就管居民;后来加上‘社区’两个字,概念不一样了,范围大了。”
如今,社区居委会的工作职责进一步明确。2019年年初,北京发布《关于加强新时代街道工作的意见》,9月印发《北京市居(村)民委员会下属委员会工作指导规范》,居民委员会将设立六大下属委员会,包括共建共治、治安和调解、公共卫生、社会福利(老龄)、文体教育、物业管理等。
皇北社区文艺活动丰富多彩,2019 年消夏纳凉联欢会上,居民们献上精彩演出
20年间,社区服务从“三大项”到无所不包,回忆过往,高建荣觉得,就像一幕幕电影画面。“最早,社区服务主要三大项:调解,巡逻,搞卫生。谁家盖小厨房,谁家不交水钱,纠纷也特别多,我们更多精力投入到这方面了。”
2003年“非典”肆虐北京,学生停课,工人停工,很多人门都不敢出。但社区的工作不能没人,高建荣、刘美英又是党员又是“老同志”,他们得冲在前头。高建荣的家人担心她天天往外跑,劝又劝不住,只好去卫生局买最好的口罩,嘱咐她一定要戴上。
当时,高建荣所在的黄化门社区,有位八旬老人,平时卧床,发烧去了趟医院,人就没了。按照规定,平时照顾老人的儿女们需要隔离一段时间,但他们不干,想往出走,这可吓坏了同楼的60多户居民。最后,高建荣和同事们昼夜守在那家门口,买东西,换煤气罐……“他们想要什么,我们就得骑车去买,都是记账,也不收钱,收钱怕接触传染。”
“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前,我们主要是组织活动,让居民们业余生活丰富起来。之后有了‘和谐社区’这个提法,从2009年开始逐渐管‘物’,小加工、小餐饮、小旅馆、小仓储、小娱乐、小商店这‘六小行业’我们也管起来了,厨房卫生不卫生,冒出来的烟合格不合格。尤其2010年网格化管理后,人、地、事、物、组织都得管起来。”
那几年,社区基层的设施建设力度非常之大。2009年,北京启动了社区用房规范化建设试点,目前,北京3000多个城市社区基本实现办公和服务用房350平方米建设标准。卫生服务站、社区检务站、社区文化站、社区图书馆建起来了,“一刻钟社区服务圈”也实现了。
与此同时,社区服务也更加丰富规范。2010年制定的《北京市社区基本公共服务指导目录》,梳理出10大类60项社区基本公共服务项目,居民可以像看单点菜一样选择所需要的服务。2017年,《社区管理与服务规范》发布,这是全国第一部关于社区管理与服务方面的地方性标准。
2017年,北京开始了为期3年的“疏解整治促提升”专项行动,“拆违虽然是政府主责,但社区要打前炮,前期联系调查。”刘美英就住在附近,“从前家门口是自由市场,赶上下班时间,推着车子都过不去。现在回家再也不堵了,门口也有便民超市,环境有了很大变化。”
社区管理服务变化的背后,是社区工作人员的付出。2000年来的时候,高建荣还挺高兴,工作生活在一个社区,接送孩子方便了。但她没想到,这20年间,别说接孩子了,按时下班都很难,就连除夕夜也很少在家过。
塑精神,社区自治
入夏以来,67岁的小巷管家魏书明忙碌了很多:胡同里不知道谁倒了一堆渣土,他得先问一圈儿,看看是谁倒的,如果找不到人那就联系物业清扫;雨水多的时候,他得各院转转,哪棵树的树杈该修剪了,别倒下来砸着人或物……前几天中午,他闻着一股子糊味,顺着味儿就开始找,结果到了附近张允平所在的胡同,于是俩人一起去找。原来有家人走时没关煤气,火上煮着的毛豆干锅了,火苗呼呼地蹿,满屋是烟。还好屋门没上锁,俩人赶紧进去,把煤气给关上了。
最近他关注比较多的是垃圾分类,经常在垃圾分类桶那给居民讲解,哪些东西该进哪个桶。胡同一家单位有厨余垃圾,装在黑塑料袋,再丟进垃圾桶,有时候垃圾桶满了,他们就把垃圾袋子扔地上,袋子一破,弄得哪儿都是汤汤水水。魏书明找到他们,对方不听,他就反映给书记刘美英去沟通解决。现在,他们和垃圾清运车司机联系好了,车来了,垃圾袋直接送上车,小巷又恢复了整洁。
皇北社区有9个胡同、13位小巷管家,张允平也是一位小巷管家。从厂长位置上退休后,他成了一名志愿者,2009年被推举为党支部书记,2017年当上了小巷管家。“我们主要是把胡同的事管好,把胡同里的事情反映给社区,小巷管家就是嘴、是耳朵、是眼睛。”
“2008年之前,社区有居民自发组织的合唱队、踢毽队、自行车队,基本是自娱自乐。之后,自娱自乐逐渐转向公益性,你怎么用自己的优势、特长为社会服务。”刘美英说,“从2013年开始,社区各种自治组织逐渐形成,以服务社区、服务居民、建设家园为目的,现在我们有停车自管队、养犬自管队。”
2015年7月,《关于加强城乡社区协商的意见》出台,2016年6月,北京印发《关于加强城乡社区协商的实施意见》,按照民事民议、民事民决的方式,设立“社区议事厅”,让居民通过议事协商的方式实现自我管理、自我服务,使社区居民真正成为社区治理的参与者,进一步强化居民自治。
走进小取灯胡同8号院,灰砖地面,院里的几棵树送来秋爽,树池子又兼座椅,是歇脚聊天的好去处。不过几个月前,完全不是这番面貌。
院内4栋楼,属于房改房,住户来自不同的两个单位,一个有物业、一个没物业,所以问题重重:地面崎岖,杂草丛生。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社区找专业人士设计修缮草图,居民们也很满意。为了充分征求居民建议,社区召开了协商会,居民代表、物业代表、社区工作人员、施工队伍一起讨论。皇北社区居委会主任杨海龙还记得,居民提了8条意见:自行车棚小一点,腾出更大空地作为公共区域;找好小院地面坡度,避免下雨涝水;院门的样式要大门套小门,避免陌生人将车停在院里……这些意见在后期施工和管理中大多得以实现,“车棚涉及到公司产权,我们正在商议。”杨海龙说。
为了方便居民参与,景山街道开发了一个小程序,扫描二维码之后,居民就能在手机上提意见。“比如你希望在亮果厂胡同东口建立一个健身乐园,可以先在地图定位,然后用文字写下来。”闫岩说,“我们会在后台随时监测,定期对居民意见进行梳理,之后反馈街道各相关部门,能解决的尽快解决。”
在这种氛围下,居民参与热情被激发出来,在张允平居住的黄米胡同8号院,还有一个小院议事会。在这里,没有居民代表,因为每户居民都是自己的代表。这个院子住了十二三户,曾是私搭乱建的重灾区,煤棚、小厨房,再加上堆积的杂物,让道路极窄、难以通行。地面坑洼不平,院里不见一点开阔地,露天晾衣服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在张允平努力下,小院成立了议事会。他和邻居们商议,能不能各家让出一点地方,让小院的整体环境得以提升。为此,邻居们开会,他找各家谈,“很多人很支持的,有人让出了一些地方,还有人拆了煤棚、小厨房。”
现在,小院中间的违建拆除了,树下既是老人的休闲场所,也是孩子的玩乐之地,最近又应大家的需求新建了晾衣杆。小巷管家张允平今年72岁,生于斯长于斯,对社区感情极深,回忆起10年前参与社区服务,他感叹:“很多白发苍苍老人都义务为社区做工作,他们是我的长辈,所以我也加入了。”现在,他也用自己的热情和行动,在后辈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
责任编辑:张燕
文章来源:http://news.swchina.org/hot/2019/1031/3508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