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零”少年--长春市青少年事务司法社工服务案例

第一节 青春之过

冬天的寒冷永远是那么咄咄逼人，在东北显得尤为强烈，似乎要把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暖意都要抽离。小天丝毫没有受到冬天气温的影响，一通不寻常的电话更是点燃了心中的怒火，让他立马丢掉手上的作业，呼朋唤友前去约架，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事要比打赢这场仗来得更有意义。

两伙人准时在约定的场地集合，冬天固有的灰白色调装点着周遭尤为肃穆，在环境的映衬下小天仿佛是奔赴战场的士兵，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双方话不多说便开始大打出手，小天环抱着对方的身体，紧握拳头使出吃奶的劲重重的落在对方身上。三拳两脚之后，几名未成年被打伤了。最终，警察的到来结束了这次交手。

小天在警察的押送下上了警车。此时的他傻了眼，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车窗外的街景都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了，但不知为何在自己的眼中又变得极为陌生。不用进行过多的追问，小天便知自己何罪之有，做了错事就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想到自己竟然要经历几天牢狱之灾，难免心惊胆战。但是后悔为时已晚，如果自己当时在遇到问题时选择用理性的方式解决，估计他现在也会同往常一样，在学校里读书学习，与同学欢声笑语。而现在看守所的压抑取代了美好的校园生活，周围的景致由花草树木转变成冰冷铁窗，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招致的灾难。

第二节 桎梏青春

小天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自认为“做了一点错事就等于没事了”。以为在看守所只需要呆上几天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没想到见父母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看守所不仅禁锢住了人生自由，似乎把通向美好未来的路也阻断了。想到自己的书本还在课桌里安然放置着，而自己却无法一如往常地翻阅，心里难免空落落的，鼻子不禁一酸。可是想这些也无济于事，触犯了法律必将受到责罚，自己更不会享有任何特权。

经检察院慎重考虑以及综合考量之后，决定对小天进行相对不起诉，并交由社工进行帮教工作的开展。对于小天来说，这是一个重拾自我的契机。

初见小天时，他看起来十分憨厚，不像是会动手打架的未成年。但是，有多少涉罪未成年会把自己犯下的过错写在脸上，犯罪有时也可能只是一念之差。在与小天及其家人多次面谈之后，社工评估小天的需求如下：法律意识淡薄亟需提升、与家人交流较少家庭关系需修复。后续社工开展工作也会以此为主线。

“我错了，不该一时冲动，动手打人。”小天略微抽泣着说。

“是这样的，要时刻谨记法律的严明，触犯了法律势必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社工回应道。

“我很对不起我的父母，让他们失望了。”

“与其说对不起父母，倒不如说愧对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为你的人生负责，只有你自己。坚实走下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今后的人生高度夯实基础，至于地基质量的高低完全由自己掌控。”

身旁的父亲也开始自我检讨：“小天在家的时候很听话，我们都没有想到会犯下这样的错。”不知为何，父亲话音未落，小天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社工对此有些疑惑，难道是小天不认罪？或者是对父亲的话有质疑？一大堆疑问接连不断地涌出……

第三节 心灵的空缺

小天住在远郊，与小天以及小天父亲会面的机会也实属难得。小天父亲衣着朴素，看起来是位勤恳工作的普通人，依稀记得初次见面时，无意间冒出的几声微信收款提示音更加印证了这一点。社工通过前期评估过程中发现小天父母忙于工作对小天的关心较少，日常沟通严重不足，亲子关系疏离，小天父母的情感提供的情感支持难以满足小天，因而社工要对案主父母开展工作，改善小天的家庭关系。

“作为家长应该照顾好自己的小孩，不应该忽视他的日常生活起居。”小天父亲满是懊悔的说道。

社工似乎明白这位父亲话语背后的无奈。“小天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人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有时候也难免管不动他。我忙着挣钱养活一家老小，我跟小天的交流很少，只是偶尔照顾一下。但是小天每次看起来状态都还可以，没什么不良恶习……”小天父亲回忆着儿子的种种，似乎口中的人并非是坐在身旁的儿子。

“可以理解你的处境真的很不容易。但是尽量抽空多跟小天沟通。小天与老人之间还是有一定的代沟。父母忙于工作，爷爷奶奶交流不畅，小天遇到问题时自然会郁结难疏，结交到不良群体也只是想有个说话的人罢了，稍微花点时间有些问题是可以避免的。”

小天父亲若有所思，所有的自责与内疚都化为沉默。生活的重压使得这个父亲在生计与陪伴之间难以抉择。若是舍弃了工作，未来的生活势必会捉襟见肘。责任与担当促使他更要加倍努力，努力要让一家老小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社工与小天的家长勤沟通，尽其所能缓解他们的心理压力。若是要求小天父亲放弃工作，想必是不切实际的。因此社工建议小天母亲多与小天沟通，关注其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生活的重担剥夺了他们难以给予子女足够的陪伴，陪伴的缺少又会提高孩子产生不良恶习的概率。每个人似乎都能想通这一点，但是面对现实依旧是无力抗争。好似天平两端，舍弃一方势必再难以维持平衡。好在社工及时发现了小天家庭中父母教育方面固有的问题，通过面谈、电话回访等方式也让小天父母的监管状况有所改善。

第四节 重返校园

开学季的校园里分外热闹，小天的热情高涨也为自己的校园生活增加了一抹亮色。在与小天母亲联系的过程，从她的言语中可以看得出对儿子现状的认可以及对其转变的信心。其实父母的支持是对小天转变最大的鼓舞，毕竟除了朝夕相处学校里的朋辈群体，父母对其影响也是最为直接的。小天母亲直言，小天在学校的成绩比较理想，自己也没操什么心，经过这次事之后，明白对小天要多加重视，自己在乡下也没有繁重的工作要做，因此对儿子也要多些关心，也要时刻提醒小天严于律己，不要触碰法律边缘，更不要觉得自己年龄小就可以随心所欲，认定法律会无条件给予宽恕，少不更事，不是触犯法律的借口，不起诉的机会来之不易，更是要懂得珍惜。

相对不起诉是历时较久的反思与成长。在帮教期间会有检察官以及社工开展教育、感化的相关工作，但是考察期过后的言行举止则是小天在一定时间内乃至更长远的修行。

第五节 未来可期

社工接收到了来自小天回馈的好消息：

“这学期是中专的最后一学期，在这几个月一直准备转段考试。目测能打550分以上。考试结束后，就要准备毕业考试以及学生会的整顿问题。近期又参加了学校的朗诵以及歌唱比赛……”在小天的近期反馈中，足以见得小天丰富的校园生活。对于涉罪未成年来说，回归校园似乎是教育感化工作过程中行之有效的一个重要方法。大部分涉罪未成年人，由于年龄原因，无法对其安排工作，一直在家中进行监护也不切实际，因此回归校园是对涉罪未成年改变的一剂良方。

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件事，令社工感慨颇深：社工为了解一名涉罪未成年在校情况，便拿着介绍信只身前往案主学校了解情况。途径门卫时，一名工作人员表示：“这所专科学校的学生都是学习不太好的，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就是学习太差，好学生都上正儿八经的高中，以后就考好大学……”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疑惑：是否能以学历的高低评定一名学生的好坏。并非正义感使然，这样的思想误差是否让更多所谓的“坏学生”迈向罪恶深渊不禁发人深思。好在小天仍是以积极乐观的心态看待学业。重回学校之后，学校出于对小天的信任以及肯定，延续了学生会的工作。并且还参加了计算机辅助设计的资格证考试和二维动画设计的资格证考试。在电商技能大赛中取得了团体一等奖。后续阶段也要准备专升本考试。小天不断反馈着自己取得的优良成绩，这与他个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与其说社工改变案主，不如说案主自身进行转变。小天没有因为自己曾经的少不更事停滞不前。面对犯下的过错，有些人视其为洪水猛兽无力与其抗衡，有些人则将其视为警钟在人生路上时刻警醒自己，蓄势待发。

小天将过错“清零”，这件事似乎在他的心中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包括事件本身以及外界的看法。但是抛开一切是为了轻装上阵，足以步伐轻快地走向心中的驻留之地。也许这跟“断舍离”有着相似的地方，小天懂得舍弃负面情绪，只为轻装上阵。

人生路漫漫，每个人会面临诸多困难险阻，要懂得舍弃身上的“包袱”，懂得“清零”才会越走越远。只要小天守住心灵一方净土，坚信小天必将功不唐捐，未来可期。

作者：长春市益友青少年事务社会工作促进中心  张楠

督导：赵水莲  徐博

责任编辑：段冬蕾

文章来源：http://practice.swchina.org/case/2019/1025/3503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