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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藏高原寻找人生新航标

“快要结束专业实习的时候,我无意间打开了校团委推送的一篇宣讲会公众号文章。”这是汪艳第一次知道中山大学研究生支教团。“于我而言,支教是一种别样的人生体验。”了解支教团的时候,汪艳已经在读社会工作专业研二,这意味着为了确保第二年8月支教时仍是在读研究生的身份,她不得不延迟毕业一年。同时,在西部支教期间她将错过校招的机会,失去求职的最佳时机。

面对这样的局面,汪艳想了很久。虽然如期毕业就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如果放弃了支教,放弃了一件自己感兴趣也愿意拿出一年光景去完成的事,“那么将来的某天早晨醒来,我一定会后悔。”

“去支教吧!打破从象牙塔走进社会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吧!

去支教吧!亲眼看看那些孩子澄澈的眸子吧!

去支教吧!用心感受风在吹树在动的山间田野吧!

去支教吧!遵循自己的心意吧!”

汪艳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倾听内心:为自己做的社工服务

第一次知道社会工作专业,是在本科的大班课上。汪艳学的是社会学专业,常与社工班的同学一起合班上课。“比起枯燥乏味的社会学理论学习,我更羡慕社会工作专业的各种实操活动。在我看来,只有通过实践,才能得到反思的灵感,实践出真知。”因此,汪艳并不喜欢待在图书馆里跟韦伯、齐美尔打交道,反而常常跟着系里老师参加社会工作服务项目,乐此不疲。

决心考研时,出于对实操的兴趣,汪艳选择了社会工作,但直到在中山大学攻读MSW的时候,她才发现,社会工作也有理论学习,还有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价值伦理思考。理论引导服务的取向和路径,价值伦理则是致力于让双方在服务过程中以最舒适的状态相处。社会工作是一门为人服务的专业,更是一门艺术。我们常希望与服务对象一起达到美善生活,但实际上,我们重视的都是别人如何如何,却从未想过我们自己是怎样,将如何。因为一次个人生命史的作业,汪艳开始梳理自己的生命故事,并试着接纳自己的过往,认真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做出遵循内心的选择。

遇到支教的问题,汪艳几经思考,过了自己心中的坎,但还有亲友、导师的关。家人并不赞同汪艳在毕业工作的节骨眼儿上去支教,更何况去离家几千公里的西部,但他们终究做了妥协。导师的态度却是汪艳始料未及的。“第一次跟丁瑜老师提及延期毕业去支教的事,她的关注点完全落在我的身上。”能不能保证支教结束时仍然是应届毕业生的身份?支教回来工作好找吗?方向是什么?能不能适应西部的生活?如果去了西藏,身体受得了吗?……丁瑜老师一连串的问题,全是围绕着汪艳的身体健康和未来工作,丝毫不提及学生延期毕业对她教学的影响。

是身后的这样一群人,让汪艳有足够的勇气撑起支教的选择。

“我曾是一名在广州学习的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今天我成为西藏高原的一名中学教师。虽然就业方向与专业完全脱节,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我对社会工作的评价——它让我遇见更好的自己。因为,社会工作的理念早已融入我的生命,渗进点滴的行动之中。”

社工的影子投射在支教学校

社会工作专业学生是充满情怀的一帮年轻人,他们深信“生命可以影响生命”。在汪艳这一届支教团中,社会工作专业学生占了近1/3的比例。除了汪艳,还有4名在读研一的社工姑娘以休学的方式参加“第十九路军”(中山大学第十九届研究生支教团内部通用的别称)。虽然她们5个人服务于不同的学校,但是社会工作理念已深深融入每个人的支教行动中,不论是教学还是公益。

汪艳人生中的第一堂课正是借助于社工游戏才得以顺利打开局面。按照惯例,第一堂课应该在自我介绍和任命课代表的环节中轻松度过,但汪艳第一堂课的排课时间有点特殊。高一上学期她执教3个班级的历史课,第一堂课是其中一个班级的晚自习,但之后这一周还有3个班级的一节正课。如果第一堂课按照惯例进行,那么这个班级第二天的正课安排则成了难题:不能安排教学,否则会导致与另外两个班进度不一致;也不能再进行一次自我介绍,重复这样的环节既无趣又没有意义。思来想去,汪艳觉得第一堂课开成社工游戏课比较稳妥,一方面解决了课时问题,另一方面能促成新生之间的熟悉。第一堂课不算非常成功,但也不太糟糕,因为所学的社会工作专业知识有用武之地,汪艳竟感到有些骄傲。

社会工作的价值伦理在不经意间影响着汪艳与学生的日常相处。支教老师与学生的年龄相差本就不大,如同兄弟姐妹一般,这使得他们的师生关系缩短了一些距离,多了一些亲密。社会工作专业的影响更能让汪艳不怯于放低教师的姿态,向学生袒露自己的真实状态与想法。历史课上,学生突然问起白起的结局,汪艳向学生坦承自己并不清楚,并告诉学生将在了解确切的结果后做出回答。

临近考试,汪艳在午休后经常叫上几个未能很好地掌握知识点的学生坐在草地上查缺补漏。“某某某,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是大部分学生都害怕听到的话。学生低着头、猫着腰站在桌子旁,一边听坐着的老师指着作业上的红叉说教,一边小心观察着周边的其他老师。汪艳不喜欢办公室这个教师权威集中的场域,与其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辅导学生,不如到敞阔的天地中交流,不一定只为了学习,她将聊天、“吐槽”悉数纳入小小的草地聚会中。

高一下学期,由于生物教师紧缺,汪艳转入生物教学。她是一个文科生,教生物的能力多多少少引起学生的怀疑,但这正是她给予学生学习信心的优势。第一节生物课上,汪艳毫不掩饰地对学生直言:“我是一名文科生,已经将近十年没有碰过生物书,现在可以算得上是零基础,甚至比不上你们。这是我的劣势,但也是我的优势。如果我能弄懂,那么你们也没有问题。”以最坦诚的态度面对学生,终能迎来他们的信任。

何去何从,遵从内心

汪艳原本以为,倚仗社会工作专业的优势,处理好离别情绪应该不是一件难事,但她最终作出的留藏选择证明,恰恰相反。

2018年的春季学期是个异常繁忙又伤感的学期。虽然有支教团队员和处室领导同事的照应,汪艳还是忙得心力交瘁,常常备课到夜里10点,又马上打开电脑修改毕业论文,直到凌晨一两点。离别情绪在学生间蔓延,汪艳自己在夜里常常蒙着被子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见一面少一面的学生。

答辩顺利结束后,找工作的事情排上日程。对于家人的催促,汪艳把“以支教为重”作为说辞。“其实,支教为重的背后,是我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生活。”

愈发弥重的离别情绪迫使汪艳不得不去寻求排遣之道。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望着远处的青山发呆,又或是在八一大桥上来来回回,走到华灯初起。

她反复思考以自己的性格适合什么生活:

“我想我是安静的,不适合太过喧闹的生活。

我想我是笨的,也不适合太过复杂的生活。

但是,我的脑子里浮现更多的却是和我朝夕相处的学生的画面。

亲手制作香甜糌粑递给我的学生。

教我跳锅庄舞的学生。

愿意在毕业季陪我拍一组高原毕业照的学生。

让我甘愿淋着大雨陪着练方阵的学生。

让我沉醉于他们闪耀的民族气质的学生。”

对这片土地,对土地上的人,她爱得热切,爱得深沉。她认识到,是这样的际遇,让她成为自己喜欢的模样:乐观向上,不骄不躁,心态平和,待人真诚。

“终于,我找到了答案,成为让自己由衷热爱的人,选择让自己由衷热爱的生活。因为热爱,所以选择留下。”

留藏意味着要付出健康的代价、团圆的代价,但汪艳仍然对未来的西藏抱有最大的期待:医疗更加先进,交通更加发达,她也能够将自己的美好生活呈现在亲友面前,得到他们最终的谅解与接纳。

跟随自己的心意,汪艳做了让自己欢喜的决定,她的从教生涯再次开启。

(执笔人:杨浩军)

文章来源:http://team.swchina.org/style/2019/0424/33778.shtml